建筑企业低碳转型的制约因素及对策
摘要：在“双碳”目标的大背景下，建筑企业作为我国建筑市场节能减排的重要责任主体，如何有效推动其选择低碳转型成为了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通过梳理大环境对建筑企业低碳转型方面的支持，归纳剖析制约建筑企业低碳转型的阻碍因素，并借鉴国外的发展经验，提出推动我国建筑企业低碳转型的对策。
关键词：双碳；建筑企业；低碳转型
过量碳排放导致的温室效应已经严重影响到全球经济社会生活，各国都在思考如何实现经济与低碳的协同发展。习近平总书记2020年9月在联合国75次大会上做出“碳达峰、碳中和”承诺，我国将进一步强化绿色、低碳、循环和可持续的发展道路[1]。“十三五”以来，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其中建筑产业发挥着巨大的拉动作用，但是，因为建筑业“高污染、高能耗”的行业特点，导致其成为我国的碳排放大户。当前我国正处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加快低碳经济发展的关键时期，这意味着需要进一步加快推进建筑业的低碳化发展。因此，作为建筑业供给侧责任主体的建筑企业，需要调整企业生产模式、加速建筑企业低碳转型，这既是推动我国低碳建筑发展的必然选择，又是实现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迫切需要。
1建筑企业低碳转型的环境支持
1.1建筑节能减排成为政策聚焦热点
全球经济格局全面调整背景下，促进生态文明建设、推进绿色发展、保持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成为各行各业面临的主要政策环境。节能环保产业是国家八大战略性新兴产业之一，自“十三五”以来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在地方政府相关财政计划体系中均有节能环保产业专项，建筑节能作为节能环保产业的重要分支，成为各项政策的聚焦热点。“十三五”中后期，有关绿色建筑、低碳建筑等新概念获得更加普遍的关注，特别是在落实“双碳”战略的大背景下，建筑节能管理逐步向上述领域转移。2020年8月，住建部等联合颁发《关于加快新型建筑工业节能环保化发展的若干意见》，发展安全健康、环境友好、性能优良的新型建材，推进节能环保绿色建材认证和推广应用，推动装配式建筑等新型建筑工业化项目，逐步提高城镇新建建筑中绿色建材应用比例以及推广节能环保的装配式混凝土建筑。此外，为加快培育和发展建筑节能产业，住建部围绕绿色发展和“双碳”战略要求启动编制《绿色建筑与建筑节能“十四五”发展规划》，提出要积极发展新时代高质量绿色建筑、不断提高质量标准、加速推进传统建筑企业低碳转型、推进建筑节能减碳。
1.2绿色建筑、低碳建筑理念广受关注
随着“低碳经济”这一新发展理念的提出，绿色建筑、低碳建筑等建筑领域的新理念在行业内传播并发展起来。与传统建筑相比，绿色建筑和低碳建筑的内涵属于可持续发展建筑的范畴，其中低碳建筑强调对建筑全生命周期的各个阶段进行碳足迹的定量化追踪，以最大限度地控制各阶段建筑物的碳排放量，从而实现建筑节能减排目标[2]；而绿色建筑强调建筑全生命周期内各项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和污染物排放量的最小化控制，同时还提倡提升建筑物整体的宜居性和舒适性。从本质上讲，二者追求的目标是一致的，即实现建筑的低能耗、低排放，只是在技术层面存在一定差异。大力发展绿色建筑、低碳建筑是我国传统建筑业向高技术产业升级的必然选择，是实现我国建筑业节能减排任务的重要途径，同时也符合我国建筑企业转变生产模式的内在需要。
1.3产业链下游建筑节能服务领域发展迅猛
根据中国节能协会节能服务产业委员会(EMCA)2019年对合同能源管理项目进行调查分析的结果显示，按照节能三大领域分类，建筑领域项目占项目总数的43%，其中公共机构建筑占18%，商业及工业建筑占25%。由此可见，建筑是能源消耗的重要载体，也是需要节能改造的重点对象。在“双碳”目标促进下，国家对节能环保的重视程度不断加大，从长远来看，未来建筑节能产业规模将不断扩大，产业发展前景广阔。作为可持续发展建筑产业链上的重要一环，建筑节能服务产业的蓬勃发展势必将拉高市场对绿色低碳建筑的需求，促使建筑企业顺应行业发展趋势积极进行技术创新、模式创新，进而推动建筑企业低碳转型进程。由于有些建筑节能服务公司在施工、运营方面缺少承接载体和承接能力，需要和具备相关技术资质的建筑企业联合开展业务，这也为传统的建筑企业拓展低碳建设业务、提升低碳创新能力注入了新动力。
2制约建筑企业低碳转型的主要因素
目前，推动我国建筑企业低碳转型仍存在诸多阻碍，主要表现为：建筑供给端，建筑企业着眼于建造过程的短期盈利，为节省成本而选择传统的粗犷生产模式，转型升级进程缓慢；需求端，公众缺少对低碳建筑的切身感受，低碳产品很难得到公众认可，市场难以形成持续的购买意愿；监管端，政府虽然制定了支持低碳发展的相关政策，但政策体系不完善导致其落实存在困难。通过对上述问题的成因进行剖析，认为阻碍建筑企业转型升级的主要因素有以下几个方面。
2.1社会对低碳理念的认知不足
建筑碳排放主要集中在建造及后期使用运营的过程中，但低碳理念却应该贯穿于建筑的全生命周期。然而，现阶段社会各界对低碳理念的认知有限。从设计角度看，虽然设计阶段的成本只占建筑全生命周期成本的少部分，但对建筑全生命周期的后续影响是巨大的。实际上，设计者往往混淆绿色建筑和低碳建筑，对二者内涵理解不清，导致建成的“绿色建筑”难以带来绿色舒适的居住体验，“低碳建筑”又难以达到预期的节能减碳目标。从建造角度看，建筑企业低碳理念陈旧，其观念仍停留在业绩层面，注重短期的投入产出比，而转型升级意味着建筑企业需要投入额外的改造成本，受制于资金压力和较长的回报周期，企业更倾向于传统的高碳生产模式。在建筑后期运营使用过程中，由于公众对低碳理念的了解不够深入，加之政府对低碳理念的宣传力度不够，公众对低碳建筑的实用性存在疑虑、购买意愿不清晰、主动参与性较低，这些因素都从源头上阻碍了建筑市场的低碳化发展。
2.2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不强，数字化建设缓慢
建筑企业低碳转型的核心是调整并优化产业结构、转变生产方式、加强低碳技术创新。但在现实中，不少建筑企业观念守旧、滞后，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都相对薄弱，特别是在企业数字化、信息化建设层面，一些建筑企业仍热衷于传统的能源密集、劳动密集型的生产模式，未建立有效的信息系统，限制了自身与外界资金、信息的交流，严重制约了自身成果的转化以及外界低碳技术、管理经验的传递。数字化赋能建筑业体现为建筑的智能化、信息化，要求提升建筑从设计至使用运营的全生命周期内的信息服务能力，为政府、消费者等不同群体提供便捷的信息服务。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建筑企业想要推进低碳转型，对其技术的研发、引入和自主创新能力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2.3转型成本较高，财政支持力度较弱
与传统能源密集型建筑业相比，低碳建筑具有高投入、回报周期长、风险性大等特点，属于高新技术产业，其根本在于对建筑全生命周期内碳排放的控制和包含设计、材料运输、建造、运营使用等各阶段低碳技术的创新和应用。因此，这对企业的技术水平和创新能力都有较高的要求。但目前我国整体的科技创新能力和技术水平都在一定程度上落后于发达国家，企业自主研发能力弱，有关低碳建筑的核心技术和设备都需要从国外引进，由此造成的大量资金投入使很多建筑企业在面临低碳转型选择时“望而却步”。借鉴发达国家的成功经验和政府的财政支持对于推动建筑业的低碳化发展必不可少[3]。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近年来研发经费投入尽管有所提高，但仍占比不足，其中低碳建筑研发投入的指标并未单独列示，这表明政府对低碳建筑技术的研发重视程度不高，而政府财政支持力度的不足则直接影响了建筑企业参与低碳转型的积极性。
2.4“促转型”的政策体系不够完善
相较于发达国家，我国低碳建筑的发展还处于起步阶段，促进建筑企业转型升级的政策体系还有待完善，缺乏实质有效的约束和激励政策。在监管层面，我国绿色低碳建筑的评价标准侧重于对节能效果的考核，鲜有指标针对建筑碳排放量的约束而设立，使得部分企业有“漏洞”可钻。此外，由于综合考虑经济发展和促进就业等方面的诉求，政府制定的针对建筑碳排放的环境政策在执行方面有所欠缺，缺少严格有效的监管处罚机制，导致企业超排、漏排现象时有发生。在激励层面，政府的激励性政策作为约束政策的补充，增加了政策体系的灵活性和综合性。我国建筑领域现行的碳排放激励政策多表现为政府给予通过考核的建筑企业一定的财政补贴，企业获取补贴的途径单一，且由于指标体系不完善、评价标准不清晰等问题，考核结果也难以真实反映企业碳排放的降低量。而且，政府受制于财政压力，也常发生政府补贴不到位的情况。激励性措施的缺失直接影响了建筑企业主动投身低碳转型的积极性。建筑企业低碳转型所面临的环境及主要阻碍因素的影响过程如图1所示。
3推动建筑企业低碳转型的对策建议
3.1倡导低碳建筑理念，提升全社会的低碳意识
思想决定高度，社会思想观念的转变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国建筑业低碳化发展的速度和高度。政府作为低碳政策的制定者和推动者，需要主动发挥其引导作用。政府应加大对低碳建筑理念的宣传和引导，减少各利益相关方对低碳建筑的认知误区，让社会各界认可低碳建筑，增添建筑企业转型的信心。在市场层面，公众作为低碳建筑产品的需求主体，通过激发公众的购买意愿将直接提高建筑企业参与低碳转型的积极性。因此，一方面政府可以广泛利用网络、媒体等各种宣传手段，加大低碳建筑理念在公众内的普及程度，使公众充分了解低碳建筑的内在价值和环境收益；另一方面，消费者自身也应转变传统认知和观念，加强对低碳建筑的科学认知，正视低碳建筑对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深刻含义。
3.2丰富完善政策体系，加大政府调控力度
对于推动建筑企业低碳转型来说，单凭企业自觉显然不够，政府的宏观调控和政策支持必不可少。首先，我国应围绕建筑业低碳化发展制定一整套约束性政策以及评价体系，加强制度供给，从源头上提高项目审批的规范性；在过程中明确建筑供给的责任主体，加强立法行政，对有超排、漏排现象发生的企业进行严惩；在结果上正确评估建筑物的碳排放量和性能水平，明确不达标建筑责任主体的违规成本。其次，丰富政府的激励性措施，拓宽企业获取补贴的途径。此外，政府还应重视对低碳建筑技术的研发力度与支持力度，可以通过设置低碳建筑研发专项资金向自主研发低碳技术的建筑企业直接提供资金支持，提高企业的创新积极性，从而激励建筑企业的低碳转型。
3.3增强企业低碳创新能力，提升低碳技术水平
企业的数字化建设与产业结构升级、创新能力的提升密不可分。加快推进数字化转型已成为我国“十四五”时期的重点发展目标，也是未来各行业企业发展过程中必然面临的趋势，建筑企业也不例外。数字化创新对建筑企业提出了全新的要求，要求企业实现建筑的智能化和信息化，通过建立完整的信息系统、依托现代信息技术，实现与传统建造流程的融合、再造、升级。作为与外界人才、资金、技术交流的媒介，一个高效的信息系统对于企业整合行业资源、引进低碳建筑领域的人才和技术来说不可或缺。此外，为增强自身的低碳创新能力，企业还可以通过与高校和科研机构等形成产学研的低碳创新联盟，加快知识和研究成果的转化速度，用知识提升企业低碳技术水平，以低碳技术创新推动企业的转型进程。
3.4建立健全碳排放交易市场，加强市场化调控
将碳排放交易市场引入建筑业的低碳化发展是由政府的行政推动手段向符合市场化手段转变的新举措。碳排放交易的核心在于碳配额的市场化交易，即鼓励实现了碳排放量超额控制的企业将超额减排所获得的减排信用、碳配额，通过市场化交易的手段出售给减排成本较高的企业以此实现企业的碳减排目标[4]。该举措能够拓展建筑企业在转型过程中的低碳收益来源、降低转型成本，通过在转型过程中给予企业持续稳定的经济刺激促进建筑企业转型的可持续。为了进一步发挥碳排放交易的引导作用，政府应大力完善碳排放交易市场的交易制度，如制定统一的碳配额交易标准、明确碳配额的分配方法、构建有效的交易监督和违约处罚机制等，营造公平透明的交易氛围，构建成熟的碳排放交易市场。此外，为提高企业的转型积极性，政府还可以借助市场化的调控手段，对使用新型能源、低碳生产技术的建筑企业给予一定的价格和税收优惠，以市场化手段支撑建筑企业低碳转型。
参考文献
［1］张时聪，王珂，杨芯岩，等.建筑部门碳达峰碳中和排放控制目标研究[J].建筑科学，2021，37(8)：189-198.
［2］崔小相.当前建筑业发展趋势及建筑企业应对策略探究[J].住宅与房地产，2019(9)：115.
［3］崔鹏，李德智，金常忠.发达国家建筑业低碳发展成熟经验[J].建筑，2019(23)：56-59.
［4］张修凡.我国碳排放权交易机制运行评价及政策建议[J].四川轻化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36(5)：1-24.
宋越超 赵艳华 天津财经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 天津市环渤海经济研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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